sp;“天无二日,山无二虎。”
&esp;&esp;黑夫放下杯盏:“为了天下安稳,你我之中,得有人退让,推贤让能!”
&esp;&esp;“谁背后推手少,便谁让,是么?”
&esp;&esp;扶苏了然,但还是有些失望,叹息道:“黑夫啊黑夫,你是要我将这天下,将这江山,将嬴姓的七百年社稷,统统让予你?”
&esp;&esp;黑夫却不置可否:“不,让的不是位置,不是社稷,更不是江山。”
&esp;&esp;“执掌天下的位置,你从来没坐上去过。”
&esp;&esp;“嬴姓社稷,汝弟胡亥已丢得一干二净。”
&esp;&esp;黑夫张开双臂,似乎要将天地囊括在胸怀之中:
&esp;&esp;“至于这锦绣江山,也早已在各路‘英雄’‘豪杰’的争夺中,支离破碎,是我花了三年时间,一点点将其收拾缝补,至于你,扶苏,你只不过拾缀了三个郡,何谈相让?”
&esp;&esp;扶苏愕然,却哑然而笑:“此诡辩之术也,皆是歪理,不过以上种种,我的确一无所有,既非皇位、社稷、江山,那我还有什么,能让予你?”
&esp;&esp;“有。”
&esp;&esp;黑夫走近了他,盯着扶苏的双目:“扶苏,我再问你一遍,你本已万念俱灰,意志消沉,为何能远走海东,再度复起?”
&esp;&esp;“是想做皇帝?”
&esp;&esp;“是想继承秦始皇帝的遗志?”
&esp;&esp;扶苏也起身,与黑夫四目相对,给了他答案。
&esp;&esp;“是为了赎罪。”
&esp;&esp;“是我一念之差,造成天下大乱,百姓离乱,我想要,从头收拾这旧河山!”
&esp;&esp;“不错。”
&esp;&esp;黑夫拊掌道:“我想要你让出的,是这份罪过,自然,也有其背后的荣耀!”
&esp;&esp;“还有执掌天下的责任!”
&esp;&esp;“好大口气。”扶苏有些触动,却又摇头:
&esp;&esp;“但你连惩戒陈平,公平对待辽东、辽西众人都无法做到,我又如何知晓,你纵能善待天下一时,往后会不会重蹈的覆辙?”
&esp;&esp;“我当然能!”
&esp;&esp;说完这句话后,黑夫却哑了火,良久后才缓缓道:
&esp;&esp;“因为我不仅知先王三千年之兴衰,我还知道后王两千载之得失……”
&esp;&esp;他指向扶苏,眼神满是遗憾:“甚至,知道你,扶苏过去的命途走向!”
&esp;&esp;“此言何意?”
&esp;&esp;一番让扶苏觉得莫名其妙的话后,黑夫看了看武周山崖壁上,远远盯着这边的士卒,听不到这边任何声响,而左近就他和扶苏。
&esp;&esp;还有两条啃完了骨头,正在打盹的狗子。
&esp;&esp;一人两狗,这便是全部听众。
&esp;&esp;山壁阻隔,河水凝结,这里发生的事,仿佛也会被永远冰冻。
&esp;&esp;真是个吐露秘密的好地方啊……
&esp;&esp;黑夫露出了笑:“扶苏,你我在此,做一笔交易,如何?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esp;&esp;“什么交易?”扶苏满腹疑惑。
&esp;&esp;“很简单。”
&esp;&esp;黑夫低声道:“我想用一个真相。”
&esp;&esp;“换你一个谎言!”
&esp;&esp;……
&esp;&esp;上谷郡广宁县,便是后世的张家口,此地乃是燕山的一个缺口,从燕地通往塞北的必经之路:左右是隐约约的山脉,北方是莽莽苍苍的大地,腊月将尽,积雪未化,稀少而枯萎的草木,零星点缀着些许墙垣城邑,苍凉与荒芜,是这儿的主旋律。
&esp;&esp;只有奉命西撤至此的辽东骑从们,才让这儿有了些许热闹。
&esp;&esp;但他们的心已越来越沉,因为“召王”扶苏,已南下五日,至今杳无音信。
&esp;&esp;“大王会不会已经被那黑夫所害?”
&esp;&esp;“说不准,陈平能肆虐辽东,黑夫也必能对大王痛下杀手!”
&esp;&esp;“大王何等仁爱之人,若真如此,吾等拼了性命,也要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为大王复仇!”
&esp;&esp;直到一个孤单的骑影出现在辽东军的驻地外时,高成和辽东骑从,海东戍卒们才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