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动靠倒在曦雾身上。
“曦雾,你们异族人是如何能够忍耐与母亲相分离的日子?甚至生下来就没有母亲?”他的脸颊藏在一片阴影中,只有双眼渗着血一样的湿润光泽,“我想象不出来那样的日子。也没有任何一名虫族人能想象出那样的感受。
“我们一出生,就永远和我们的母亲相链接在一起。即使离巢赴往了前线战场,但在心灵网络中,母亲也永远与我们同在。我们与母亲一直都在一起,从未真正分离。”
曦雾看向苗床上的那一根连接向茧之宫天花板的青红色肉绳。
它多像一根从没被剪断过的脐带。
枢零低声说:“当我的生母去世后,芙蕾雅会成为我的新妈妈,她也是下一任的代表【母性】的摇篮。我以后会睡在她的苗床里。”
曦雾在心里想:原来虫族人也有后妈难题。
他对枢零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我有一个朋友,在他还很小、他还在过儿童节的时候,他的妈妈就因病去世了。
“去世前,他的妈妈对他说:我的孩子,人会死,我会死,但爱永恒不逝。即使我哪一天不在你身边了,你的心也知道——妈妈永远爱你。”
当曦雾离开茧之宫时,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
伊茜丝已经从异常状态中恢复,曦雾在守着枢零睡着后,便悄声离开了。
夜里他做梦了。
他梦见了他对枢零讲的那个“朋友的故事”的后半截。
“她说,小曦,你要怀揣着我的爱意长大,生你的根,发你的芽,坦荡的面对你的人生。无论你经历了什么风雨,你都要记得,永远有人在你的生命中爱着你。”
面容憔悴的海曦,伸手抚摸着周妙妙的脑袋。
他们正席地坐在防空洞里冰凉的水泥地上。
周妙妙手捧着一条焦黑的玻璃珠手链,止不住地哭:“妈妈……妈妈……可是你走得太早了,我都还没有长大开始赚钱给你买你最想要的那件粉色羽绒服啊……”
周妙妙的母亲死于空袭爆炸后的一场大火,烧伤过重不治身亡。
海曦没能带回她的骨灰,只解下了她的这条手链。
因为同时间死的人太多了,停尸房早就停满了,尸体只能由家属自己往医院的后院里抬,连推尸体的推车都没有空闲的,烧骨灰又哪里烧得过来。
海曦很庆幸,他今天没有带着周妙妙一起去医院见她母亲的最后一面。
他忘不了他在大汗淋漓地往后院搬运她母亲的尸体时,她的皮肤隔着裹尸袋的布料像橡皮泥一样的被搓化在他手掌上的湿腻触感。
她在最后的回光返照时,紧紧拉着海曦的手说:“求求你……照顾好我的女儿……”然后便大睁着被火燎秃了毛的眼睛,死不瞑目了。
护士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她的手从海曦的手上扳开。
护士不是力气大才扳得开这手,而是她麻木了,她早已熟练于面无表情地把尸体的手指扳骨折,放活人从死人的手里离开。
现在,海曦用这只带着淤青手印的大手,抓住周妙妙的小手。
他对周妙妙说:“以后你把羽绒服买给你叔叔我穿吧,我要一件蓝色的。”
正确的道路
“曦雾, 你们联盟大使馆是不是想要在我们这里办一场演奏会?”
曦雾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还打算给你个惊喜呢。”
时间距离两人的成婚日以过去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曦雾白天在苦练长笛, 以争取开演奏会时不拖团队的后腿;
晚上在陪枢零打游戏,或者说在充当老婆陛下的玩具被他可劲折腾。
时不时按联盟宣传部的需求,和枢零拍几段夫夫恩爱的短视频, 唬一唬网友。
枢零倒是都愿意配合拍, 就是枢零的那个演技……你让他做什么表情, 他把脸上的眼睛鼻子嘴旋转跳跃得跟毕加索的抽象画似的。枢零唯一适合出演的角色大概是伪人吧。
他们二人现在刚追看完最新一期的《千奇厨房》,相互间在沙发上坐得隔了老远——
如果不隔这么远, 那么枢零就会惦记着曦雾味道香香的犄角, 非要摸摸舔舔咬一口。
而这“春药”再好吃, 那也不兴随便乱吃啊。
枢零是无知者无畏, 根本就不明白啥是春药,吃完后身体怪怪的那才算吃到正宗货了;
可曦雾作为明白人, 他就没那个脸皮了, 每次枢零吃完都要跑去找妈妈帮忙解毒, 曦雾站在旁边臊得慌得跟红脸狒狒似的。
但不给枢零吃吧, 枢零又暗中记仇记到天荒地老。曦雾实在是拿他没辙,拗不过他总躲得了吧。
枢零说到:“你们申请演出场馆的报表被一路递交到我这里来了。下级管理节点们在此前没处理过这类外交事项, 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你们。”
曦雾乐了。
“早知道我就直接来跟